霸道 !众人哑口无言地看着他,若说方才担心自己上场有受伤之虞,如今换作周继戎自告奋勇愿意做这个烫手山芋,却简直是在逼着他们拿身家性命在开玩笑。

用弓箭朝着一位亲王,这和方才意气之争的比试意义不可,往大里说可等同于忤逆不敬,犯上作乱,反正大帽子怎么扣都合适。周继戎敢大大咧咧地去做靶子,可谁又真敢去朝他射箭?

一人机智道:“在下突然有些内急,前去方便一二,去去就回。”又有人干笑应和道:“同去同去。”

片刻之间,众人寻了花样百出的借口,溜得七七八八。

周继戎甚感无趣,仍要坐回去继续吃喝。

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宫人赶来拦住他道:“小主子,皇上请您过去。”

老宫人是从寒州带来的老人了,还按着从前的称呼改不过口来,在他面前也敢大着胆子说句话,路上便心有余悸地道:“莫怪老奴多嘴,小主子方才那般实在太危险了,刀剑无眼,伤着了可怎么办。”

“几只绣花枕头哪有里那个本事。”周继戎见左右没有外人,开始本性毕露口无遮拦:“再说老子又不是死的,箭来了老子不会躲么?”

他的兄长周继尧在离此不远的一座小楼之上,显然得知了方才的经过,且听到周继戒的说话,又是老子又是死,都是些犯忌讳的言词。可见了周继戒,周继尧却又舍不得教训他,只是轻轻斥了一句:“胡闹什么!”

周继戎当着兄长的面,便是装也要装出两分老实,便自认十分斯文地笑了笑不作分辩。

皇上自己先作罢,招了招手道:“过来坐。”又闻到他身上酒味,这次真有些恼了:“你喝酒了?你才多大……”便要絮絮地念叨下去。

“就喝了两杯。”周继戎连忙道:“冷死老……我了。喝点酒暖和暖和。”

贴身的锦袍勾勒出他一段完全称不上健硕的腰身,他兄长伸手摸了摸,那衣料在这样的天气确实薄了些,而且还显得略有些旧色。周继尧立即就心疼他了,皱眉道:“不是让织造局给你做了冬衣?怎么还穿这个。”

“早做好了,我要留着过年时穿。”周继戎有些地方性子还跟孩子似的,喜孜孜地答道。他不缺这一件两件衣裳,但兄长给的,意义自然不同。

这话却听得皇上心里发酸,一边让人去取袍子火炉,揽了他在身边坐下,一边道:“前日不是送了你两件狐裘?可别说也要留着?”

“别提这个。”周继戎原本还喜滋滋的,瞬间就垮下脸来。孩子今天穿了皇兄送的狐裘,原本兴高采烈地来赴会,可路上撞上个不开眼的纨绔错认成小姐出言给小小调戏了一把。他容貌咤丽身段纤瘦,毛裘里一裹又看不出轮廓,咋一看当真是雌雄莫辨。

他安静下来不说话的时候看似一朵娇花,脾性却是与之相反的暴烈,在寒洲耀武扬威多年,早已无人敢拿他容貌说事,哪知道小王爷的雄风没传到京城里来,出门就吃了这么个亏。

他把这事儿和皇兄一说,又道:“我把那人抓了,教他两天规矩再放出来?”

他虽是商量的口气,但皇上知道若说不行他必定也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