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相医 !吃完了年夜饭,便是守岁。。桌上的残羹冷炙被端下去了,换上了各色小食,有秋天腌的梅饼子、新作的山核桃茶糕、香喷喷的猪油渣、河道里挖来的炸小虾以及瓜子花生蜜饯等各色吃食。

成年人和小孩子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拨,孟老太圈着一窝佃农家的小崽子们讲故事,陈语晴则拉着杨子熙去一同打扑克,这扑克还是她教会他们玩的呢!

子暮醉眼惺忪的被安排在了听故事的行列,杨子熙给他搬了张软榻,后背垫上个松软的靠枕,又在他身上搭上了条被子,怀里塞了个手炉,暖暖的热气令小家伙双颊再度红润起来,眯缝的眼睛几乎都快要闭上了。

“今晚可不兴睡觉的。”杨子熙凑在他耳边低喃了一句,顺手捏了捏婴儿肥的小脸。

孟老太那头则已经开始讲起了年兽的故事。小崽子们都高兴地爬过去听。每年守岁的时候都有人跟他们说年兽的故事,可每回人不同,描述的故事也就不同,他们非常有兴趣知道,今年守岁的大反派是什么个模样。

杨环也凑到了孩子堆里,她对于打牌没啥兴趣,更喜欢用绣花打发时间,可无论是小主子杨子熙还是三姑娘陈语晴都对此毫无兴趣,平日最谈得来的宋秀娟又回自家过年去了,无奈之下,她只得一边忙着手里的绣活,一边凑上耳朵听孟老太说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种凶猛的怪兽,藏在深山密林里。见过它的人都称呼它为年。”老太太绘声绘色的描述道,“年样形貌若狮子,头上有独角,它生性凶残,好食人肉。”

“它还会喷火!”杨环一边竖着耳朵听,一边勾了个双股线,接着上回收口的位置扎进去针头。她听到孟老太说漏了一点儿。顺口便接上了一句。

这下子可惹恼了孟老太,她虽然年纪大了,脑袋却一点儿没有健忘!“好像你都知道似得!”老太太说完了这句,便闭口不准备再往下说了。孩子们都讨好般的拉扯她。叽叽咕咕的冲她说软话,于是老太太心又软和了,接着往下描述道:“年每隔三百六十五天便窜到人间尝鲜,它见什么都吃,飞禽走兽、鳞介虫豸、甚至吃人!于是人们便把这可怕的夜晚称为年关。”

“年只有天黑了才会出来,天亮就会离去。”杨环勾了个花,又插嘴道,接着她马上就闭住了嘴。但是这已经晚了。

孟老太怒了:“我会讲到的!不需要你提醒!”

孩子们忙又哄好了老太太,让她接着继续:“所以我们过年通宵不能睡觉,要守着年关。。到了二更末便去放鞭炮,这样年兽就会被吓走,一年平平安安到尾,来年幸福康泰。”

子暮眯缝着眼睛,模模糊糊的听着老太太说故事。朦胧中。他听到了远处传来了空灵的歌声,歌声幽怨凄婉、飘忽不定。

他眨眨眼,努力集中精神,眼前的景物却越发模糊起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今晚可不兴睡觉。他记起了杨子熙的话,却挣不过困乏,迷糊中身子仿佛都轻飘飘起来,周围的场景也骤然变幻。

热热闹闹挤满了人的屋子变成了空荡荡、白茫茫的一片荒野。漆黑的夜空中。纸钱漫天飘落,伴随着幽怨凄婉的歌声,越发令人毛骨悚然。

子暮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白玉般的手指纤细修长,没了肉呼呼的指节和五个凹陷的指窝。

他恢复成了鼎盛时期的状态,不再是那个寄居在小孩子身体里的灵魂!

玄色的长袍滚着金边。手中的黑色镰刀闪动着银白色的光芒。久违的感觉令他舒服的仰起脖子,深吸口气,随即睁开了狭长的双眸。

冰冷的视线眺望远方,从歌声传来的方向逐渐出现一队人马的身影。

领头的一个身穿白衣,头戴白帽。手拿押牌;另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黑帽,拖着锁链。身后是狰狞小鬼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漫天纸钱中飘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