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的,像是在叙说别人的事情一样,乔诗将三年前的事情的有关案件的部分全都告诉了赵翊,包括那笔莫名的汇款。

她甚至没有给自己取思考凭什么要这样无条件相信这个人的时间,也没有给自己留任何可以后悔的机会,毫无保留的全部告知了赵翊。

赵翊并没有表现出有很讶异或是觉得特别的反应,整个过程十分平淡,像是就在接受一个普通的案件,整个过程中不时的拿着笔记着关键的证据,偶尔听到关键的时候也会抬头问乔诗一句。

“所以,你怀疑你爸爸是被冤枉的?而那笔钱,也是有人为了故意栽赃才汇到你爸爸的户头?”了解到了全部的案件情况,赵翊的眉头跟着蹙了起来,沉声问着乔诗。

“不是怀疑,而是确定,我确定我爸爸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乔诗的眼神无比坚定,对于赵翊问出的问题并没有特别的情绪激动,无比郑重的给出回答。

赵翊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站在一个律师的角度,她有义务为任何一个委托人通过法律的手段争取自己的权益,但是站在职业之外的角度,乔诗今天和他说的这些话,与他回国的本意真的相差太远。

他对于乔诗的坦诚和信任是有些慌乱的,以至于根本没办法正常理智的去分析整个案件的每一个疑点。

“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或者说我们找不到能够证明你爸爸清白的证据,那我们这场官司几乎没有任何的胜算,因为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舆论总会给翻案带来更大的困难。”

赵翊努力的从一个律师的视角极为客观的给出总结,即使并没有什么用。

乔诗一动不动的盯着赵翊的表情,认真严肃没有一刻的松懈:“舆论怎样我不在乎,我现在只想知道真相,赵律,以你多年办案的经验来看,就我现在所提供的这些资料,你可有什么发现?”

面对着这些东西三年,乔诗对眼前的这些文件的了解程度相当深刻,而某些值得怀疑的边边角角也都心里有数,她不相信以赵翊如此严谨的专业视角会真的看不出来。

赵翊面色一僵,凝重的重新将视线放回到桌面的文件上,半晌才拿起钢笔,敲了敲文件上的某一个人名:“你难道不觉得在所有的相关文件中,这个人出现的频率有点多吗?”

乔诗瞟了一眼他钢笔下的名字,眼神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亮,她向前一步双手驻在桌子上,声音暗哑又急切:“还有呢?”

赵翊抬头看着她,瞳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紧接着便再次开口:“而且当年环宇整个过检的项目都是她代表去申请的,虽然项目的总负责人是郑子琛,但是似乎这中间起了更多作用的人应该是她!”

他的钢笔比刚刚顿的更加重了一点,被点的位置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乔诗并不陌生的名字——白思冰。

乔诗心里其实早就有了这个大胆的猜测,只不过她没有任何可以说得通的理由,如果单纯的只是为了项目能够顺利通过审批的话,那么似乎郑子琛比她更有动机,毕竟在环宇,白思冰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股份,拿不到任何可观的利益。

赵翊看着乔诗的反应,明白她也肯定是早有怀疑,但是又不敢确定,毕竟做律师这一行,单单的凭靠自己的直觉是没用的。

他将钢笔放到一边,站起身与乔诗平视,缓缓开口:“你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想法和猜测了,不过是不敢确定而已,你今天这样没有任何预警的直接将这样*的事情对我一个近似陌生的上司全盘托出,其实也是因为白思冰对不对?”

如此透彻直接的问题,让乔诗脸色一变,全身上下随即便升起了一阵凉意。

的确,她自从那天在律所门口看到了他和郑子琛的交谈之后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她明显感觉到赵翊在面对郑子琛的时候带着压抑着的敌意,乔诗很是不解这股敌意的原因。

而作为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中唯一出现的一个人名,乔诗灵机一动,直接去搜查了一下白思冰的毕业学校,结果让她歪打正着,发现白思冰竟然和赵翊以及郑子琛毕业于同一所学校,是校友的关系!

所以,借着今天在处理王顺的配件厂事件时的激动情绪,乔诗便直接将所有的事情都团盘托出,为的就是要试探清楚,赵翊到底是不是因为白思冰才来到律所、才将她重新召回来上班!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在试探你,但是我并没有任何怀疑你的意思,我要试探的是你到底有没有本事让我放心把这个案子委托给你!”

乔诗字字精准的对着赵翊的眼睛,并没有因为他直接的问法而弱掉一点的气势,精明严谨的模样似乎再也不是那个只会对着郑子琛发飙闹别扭的任性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