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清晨,窗外全是清冷的雪,这是宋飞澜已婚生活的第二天。

待第七个闹钟响起,他才艰难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客厅里响起大门开合的声音,接着是干脆利落的脚步声,大概是陶源晨练回来了。

宋飞澜披上睡袍顶着一头乱发出来,果然闻到一股香浓的早餐味儿。“下这么大的雪,还去晨练了?”他的声音有些哑,带着迷迷糊糊的睡意。“过两天买一台跑步机吧,还有空屋子,你就不用每天往外跑了,多冷啊。”

“不用了,下雪了,外面空气好。”陶源把早饭摆到桌上,才到卫生间门口看他,宋飞澜叼着一根牙刷扭过头,腋下还夹着两根拐杖,看起来傻乎乎的,一张嘴,牙膏的泡沫都喷出来:“陶大喝你要上车说吗?”

陶源向后躲了一下,笑着摸了摸|他的后颈。“我不上,你洗漱吧。”

宋飞澜洗完脸从厕所里出来,陶源已经坐在餐桌边等他吃饭了,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看他过来,便收了起来。

“陶大哥,下回你不用等我,自己先吃。”宋飞澜挨着他坐下来。

陶源没应,帮他拿了一根油条。

“一会儿去公司的时候,你把我扔楼下就行了,我去理发店整整头发,好长时间没剪了,刘海都盖到眉毛了。”宋飞澜接过油条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豆腐脑说。

“我陪你一起。”陶源不放心:“不然你一个人坐着轮椅怎么回来?”

“我还要烫呢,太浪费你时间了,等弄好了给你打电话,你到楼下接我。”

“现在的自然卷就很好,剪短一点就可以了。”陶源看着他满脑袋的卷毛,用没沾油条的那只手摸了摸,触感柔软的像只狗头。

宋飞澜把油条泡进碗里,撅着嘴说:“我上学的时候就想烫了,老公,你让我烫吧。”

陶源看着他油光发亮撅起来的猪嘴,很想扑上去啃一口,最终还是屈服道:“好吧。”

两人行到公司楼下的造型室,陶源果然慢慢踩了刹车,一直将他送到店门口,用轮椅推进屋里,才说:“你弄完了给我打电话。”

宋飞澜点点头,他已经沉浸在对新发型的幻想中无法自拔,冲着陶源摆手:“一会儿过来付钱啊老公!”

陶源嘴角不禁漾起笑意,摸了摸|他的脸颊,才走出店门。

失忆前的宋总是这里的熟客,众人听见他喊陶源老公,都倒吸一口凉气,憋着一肚子的好奇,等陶源走了才敢问:“宋总,您把陶助理都拿下了?”

宋飞澜笑了笑,联想到自己之前的风流韵事,大概猜出他们的意思,也怕抹黑陶源的形象,便说:“我跟他开玩笑呢。”

造型室里的人这才松一口气,旁边站着个不会说话的学徒,大大咧咧地说:“我就说呢,屋里陶源男神那么高冷,怎么会看上……”他话还没说完,被旁边的人掐了一把。

宋飞澜已经听出话音,心里有点郁闷,恨恨想:你男神又怎么了?现在是我老公!

造型师亲自推着他去洗头,一边洗一边问他:“宋总,这回想剪个什么发型?”

“剪短一点,然后拉直,烫成粉红色。”宋飞澜的脑袋挂在洗头盆里说。

“粉红色拉直不好看吧?再说那都是好多年前流行的颜色了。”发型师劝他。“墨绿色也不错。”

宋飞澜心想,我刚刚结婚,顶一脑袋绿能好看吗?加上刚刚那个学徒说他配不上陶源,心里更郁闷了,本来耳根子很软的一个人,坚持道:“就要粉红色。”

两个小时以后,陶助理接到电话下楼来接他,就看见宋飞澜到底还是将他的鸟类审美延续到底了,整个脑袋的基础色调是奶奶灰,门帘儿上染了一小撮粉红色,幸亏他皮肤白,要不然根本没法看。

他还在那儿说:“我要得粉红色,你怎么给我染成白的了?”

“这不是粉的吗?”造型师指着他刘海上的粉红,好心好意说:“宋总,我要是全给你染成粉的,你保准后悔。”

不管宋飞澜后不后悔,反正陶源是后悔了,就不该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本来漂漂亮亮的一个媳妇儿送来了,到了领回去一只鹦鹉。他强行压下心里的郁闷,看见宋飞澜笑出一口小白牙,喊他:“陶大哥,好不好看?”

陶源舍不得打击他的积极性,又瞅了两眼,默默安慰自己,看顺眼了还是挺活泼的,只好模棱两可地说:“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