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晋阳县令回荣棠的话:“这库房里所有的粮食都是冯家拿出来的,他们得罪了殿下,所以这些粮食是他们用来向殿下讨饶乞命的粮食。”

文人说话一向是讲究委婉的,也就是对方能明白的事,那话就不用说得太明白了。可这会儿晋阳县令有话直说了,他都快死了,他还委婉什么?

荣棠道:“所以我的暗卫在胡说八道,他们合起伙来骗我?”

“是,”晋阳县令梗着脖子道。

荣棠双手背在身后,手指敲了敲手背,道:“这里面有误会。”

晋阳县令心里又是冷笑,他觉得自己一个七品小县令能让当朝太子爷这么费心思,好像也不枉费他在人世活一回了,想要他的命,何必这么费尽心思?太子杀个七品小官,不跟按死只蚂蚁似的简单?

“他们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冯家人,”荣棠看着晋阳县令道。

“是,”这一点县令大人承认。

“没有看见冯家人,可他们在县衙的库房里找到了粮食,”荣棠又道。

“是……,”这一点,县令大人也不得不承认。

“昨天你在城外毫无作为,”荣棠道:“晋阳百姓围堵大军谩骂闹事的事,就算你不是主谋,这里面也有你推波助澜的手笔。”

晋阳县令不想说话了。

“所以我的人不认为你是个好人,”荣棠说:“所以他们觉得库房里的粮食是你私自藏下的。”

晋阳县令还是说不出话来。

“周将军,”荣棠喊周明山。

周明山快步到了荣棠的跟前,躬身道:“殿下。”

“你带人去冯家,”荣棠低声道:“据我所知,他们在晋阳是有一个庄子的,给我去搜,他们一定藏着粮食,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粮食找出来。”

“他们已经,”晋阳县令听荣棠的话听呆住了,道:“他们已经拿出这么多的粮食来了!”

荣棠没理晋阳县令,只是看着周明山。

“末将遵命,”周明山转身就大步走了。

“林涟,”荣棠又喊林涟小哥。

林涟小哥跃过栏杆,单膝跪在了荣棠的跟前。

晋阳县令被林涟惊住了,没想到了这人跟他只隔着一道木栏待着,他却一点不知道这人的存在。

“你带人去搜县衙,”荣棠下令道:“挖地三尺,给我把项县令藏着的粮食找出来。”

“是,”林涟小哥永远都不会置疑自家主子的决定的,应了一声是后,林涟小哥一跃出了门廊,叫了两队兵卒跟上,林涟小哥带着这两队人就出了院子。

“里面那个院子不搜了?”听林涟小哥转达了荣棠的命令后,一个小校尉出声问林涟小哥道。

林涟小哥说:“这院子里要是有粮食,小豆儿一定会发现的。”

大家伙儿:……

小豆儿姑娘竟然已经是这么一个值得信赖的,神奇的存在了?

“你要为晋阳全县的百姓打算,”院中的廊下,荣棠面色如常地看着晋阳县令道:“所以你会为你治下的百姓藏下一批粮食,以备不时之需。至于冯家,”荣棠看向了站在院中的冯族长,挑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后,太子殿下说道:“他们是在荣棣那个枝头的人,给了我粮食,他们要怎么跟荣棣交待?在这样的年景下,我想,给荣棣更多的粮食,是最好的效忠了。”

冯族长在听到荣棠遣周明山去搜庄的命令后,就已经面无人色了,这会儿听了荣棠的这席话,老爷子抖若筛糠,自己都没意识到,冯族长已经跌坐在了雪地上。

冯氏族人们则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族长,他们还有粮食?比他们这次拿出来的,还要多的粮食?族长明明说,拿出这批粮食后,他们就得勒紧裤腰带,过食不果腹的日子了啊!

老族长也会私藏粮食,也会骗人?

冯氏族人们在这一刻受到的打击,就跟听闻太子殿下弃守沧澜江南逃,北原人要打过来时一样,天要塌了的感觉。

除了冯氏族人外,在场的人里还有一位受到打击的,那就是站在库房里,也能听见荣棠说话的禽兽大大。

还有粮食呢?!

荣棠的话听着竟然是这么的有道理,而我竟然就是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