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晨只觉那剧烈的晃荡感久久不散,在进行空间跳跃的那一刻,他的双眼看不见任何东西,身体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似乎随时会被撕碎了般,索性是平安活了下来。

他揉了揉有些眩晕的太阳穴,打开了机甲舱门,跳了下去。

“妖怪啊!有妖怪!”

他刚下机甲,便听到了阵阵喧闹声,待看清眼前情况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群身着盔甲的士兵包围了,余晨眉头轻蹙,手指灵活的在psp按了几下,便将机甲收了回来。

那些人见眼前的庞然大物瞬间消失,惊愕的瞪大了双眼,大喊:“妖怪!”这些声音中充满了惊恐,与慌乱。

余晨心中一抽:妖怪你们大.爷!

“妖孽,休得猖狂!”余晨循声望去,便见是一老道士手端拂尘,踏云而来。

那端着拂尘的老道,粗眉一竖,喝道:“有贫道在,妖女休想祸乱百姓!”

妖女?余晨低头一看,果然自己忘了换下女装,他将幻术撤了去,说:“我不是妖,你既是修道之人,为何看不出我身无妖气?”

“哼,妖怪也可掩饰妖气,这有什么好稀奇的。”那道士冷笑一声:“待贫道收了你,将你炼成药。”

余晨环顾周围,手中长剑一翻,那道士便被剑的灵力给震了出去,他心中惊道:道士原来是个虚的,这么不经打?

他无趣的瞥了眼这些人,转身打算离开,没想却听到了呼救声,那声音稚.嫩且虚弱,他止住了离去的步子,瞬移到声音来源。

“姐姐,救我。”

原来呼救的是一九岁男童,男童双.唇已脱皮,脸色苍白,衣衫破碎不堪,余晨徒手劈开了铁牢,将男童抱了出来。

“你不能带走他,他是犯人!”被弹出去的老道,连忙爬起上前拦道。

“幼小男童,你们竟伤他如此,无法原谅。”余晨的声音虽淡然如水,可在场的兵士却感觉身在冰天雪地之中。

“姐姐,我想离开这里。”怀中的孩童紧紧的拽住余晨的衣襟,颤抖的身子缩成了一团。

余晨安抚着怀中孩童:“别怕,我会保护你。”

余晨每走一步,周围的士兵便退一步,有一似副将的人,上前一步道:“姑娘,这孩童是我们的犯人,若你带走了他,我们无法向将军交待,也无法向陛下交待。”

余晨祭出手中的灵剑,御剑离去。他可以不伤害这些人,因为答应过师傅,不滥杀无辜,虽然已不是逍遥楼的人,可誓已发,他就定会遵守承诺。

到了无人的地方后,他才将男童放下,掏出怀中的一瓷瓶。余晨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水源,便前去摘下了一片叶子用来捧水。

他将男童扶起后,喂入一粒灵药,将叶子里的水缓缓流进对方的喉咙里。

这药丸是他根据藏书阁里方子炼的,也不知管不管用。

过了许久那孩童终于醒了过来,感激的笑了笑:“谢谢姐姐救命之恩。”

“....”余晨纠正道:“我是男的。”

男童疑惑的眨了眨眼,有些涩然的嚅嗫:“姐姐...你方才明明穿的是女装。”

“那是为了任务...”

“那我叫你哥哥吗?”他笑的一脸灿烂,抱着余晨的脖子呢喃:“爹爹不要我了,他将我丢给了敌国,哥哥,你会不会也不要我,将送我回去?”

“你不想回吗?”余晨双眼盯着男童的眼睛,他竟然在里面看到了憎恨。

“不想,可我担心娘。”孩童闷闷的声音传进余晨耳中,令他的心紧紧揪起。

“哥哥护你回家好不好?”余晨如今也不知道自己跳到了哪个时空,索性就好人做到底,打算送男童回家。

“好啊,有哥哥保护我,我就不怕了。”男童开心的笑了,那双憎恨的双眸此刻堆满了灿烂笑意。

御剑的余晨低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颜怀惜。”

颜怀惜!?大师兄?余晨被惊得脚下一划,差点儿没御稳剑,栽了下去。

“你说你叫什么?”余晨不确定的再次问道。他此刻需要静一静!这是穿越到大师兄小时候来了?

“我叫颜怀惜。”他紧张地拽着余晨袖抉,深怕那人丢下自己。

余晨深呼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才说:“这名挺好,挺好...”他干干的连“咳”数声,才问道:“那你为何会被人带离南陵?”

“近年战火纷飞,名不聊生,四国关系日渐紧张,我父王他打了败仗便将我给送出去做质子。”幼年版的颜怀惜怯怯的看了眼余晨:“哥哥,你不会怪刚刚没说出身世吧?”

“不会,你小小年纪已知防人之心,我很高兴。只希望你以后没有摸清底细,万不可说出身份。”余晨提醒道。

“怀惜知道,我娘说面冷的人心地都善良。”颜怀惜露出一口小白牙。

大师兄你.娘有没有告诉你,这些都是假的。余晨心中无力吐槽。望着眼前缩小版的师兄,心中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颜怀惜拽了拽余晨的衣襟,问道。

“我叫余..”等等,他如果说了余晨,那以后的历史岂不是会错乱?

颜怀惜疑惑的望着发怔的少年,再次问道:“是不方便说吗?”

“不是,我叫余辞。”余晨只好随意起了个假名,搪塞道。

“我们到了。”余晨御着灵剑缓缓落下,待到了离皇城入口不远处,他使用障眼法隐去了二人身形。

将灵剑停在一个无人角落,余晨放下怀中的颜怀惜:“既已送到,我就不进去了,你以后要开心点,不要一副小大人模样。”他捏了捏颜怀惜稚.嫩的脸,说道。

“你说过要保护我的。”颜怀惜手指拽着余晨的衣摆不放,昂着头崛强道。

余晨回想了下说过的话,好像是说过这句话,可他的意思是护送回家!

“好,我保护你。”余晨牵起颜怀惜幼小的手掌,微冷的双眸染上了丝丝温柔。这是他未来的师兄,唯一对他好的人。

颜怀惜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皇城入口,那守城士兵拦下二人,厉色喝道:“何人闯入皇城?”

“我乃南陵七皇子,还不速速放行。”此时的颜怀惜面容虽然稚.嫩,却比一般孩童来的成熟,举手投足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

“笑话,南陵七皇子早已去了西陵,何以会出现在南陵,你二人莫不是刺客?!”那士兵拔.出佩刀,左手一挥:“来人,抓.住他们。”

余晨觉得这个士兵一定是傻的,不然怎么会认为他们是刺客,难道刺客还会带着一个孩子来行刺?光明正大的走皇城入口?

他袖抉轻拂之际,众人只见周身弥漫着一缕缕水色烟雾,这烟雾芳香扑鼻,似让人身处极乐之中,余晨再次抬起了手,那些士兵便如一根根木头般动弹不得,只余下了眨动的眼睛。

在凡尘只说不可以用法术,也没说过不许用毒,余晨拍了拍手,用手戳了戳面前这人,便见那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余辞,他怎么呢?”颜怀惜伸出右脚,踢了踢那人。

“叫哥哥。”余晨纠正着,虽然这人是他以后的大师兄,可这么小的孩子叫他名字感觉哪里怪怪的,即使这名字是假的。

“哦,哥哥。”颜怀惜跨过地上躺着的那人,然后顿下了身子,用手指戳了戳那人僵硬的脸。

“殿下?”两人正在研究着地上那人,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惊异。

颜怀惜转过身,只觉这人有些熟悉,想了片刻,恍然大悟道:“是你啊,我母妃怎么样了?”此人正是皇城的护卫军统领,颜怀惜只见过几次面,一时没认出也属正常。

“回殿下,自从您被送去西陵,陛下将...将娘娘打进了冷宫,娘娘身体日渐衰弱。”杨逸叹了口气,有些于心不忍。

“是吗。”颜怀惜声音平静的异常,不像是一个九岁孩子。

余晨一直沉默不语,原来师兄小时的遭遇如此惨,他一直以为温润如玉的师兄,必定生活的非常幸福,原来那人温柔的面目下,心中早已千疮百孔。

“我要见父皇。”颜怀惜起身掸了掸早已破烂的袖子。

杨逸为难的看向余晨:“这位是?”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我已死。”颜怀惜拉住余晨的双手绕过杨逸。

“开城门!”杨逸连忙跟上二人的步子,对着城门上方喊道。

城门打开时,余晨终于看清皇城内的样子,深红的宫殿似一处巨大的牢笼,即使再华丽的装饰也粉饰不了这里的残酷,宫殿檐上的金龙,在阳光下的折射下似要腾空而起,金黄色的檐顶显得格外肃穆庄重。

杨逸将二人带到了御花园里,他恭敬的弯身道:“请殿下稍后,待微臣去通报一声。”

进去的是杨逸,出来的却是一个粉色纱衣的宫女,她微微的欠了欠身子,柔声道:“陛下有请殿下,与殿下.身旁这位异士。”

那宫女说完便不再看二人,而是莲步轻移,袅袅离去。

这么拽?余晨第一次见这么目无尊卑的宫女!!不是说古代尊卑很严重吗?为什么他看见宫女快爬到了主子头上?

“他是我父王身边的女官,不是宫女。”颜怀惜许是察觉到余晨的异常,遂解释着。

“原来如此。”他就说一个宫女怎么会这么大的胆子,原来还是一个官,虽然这个官也挺目中无人的。

余晨跟着颜怀惜走进了御花园中的一处凉亭中,隔得老远,他就见那皇帝半卧于躺椅中,享受着身旁宫女的侍候。

走进了一看,他才发现这皇帝长的很丑,不是一般的丑,满脸横肉不说,而且两眼还无神,简直丑出一个新高度,余晨诡异的盯着颜怀惜,心中暗忖:师兄真是这皇帝的儿子?

“怀惜,你擅自回宫可知罪?”那胖子皇帝斜睨了眼颜怀惜,抖着满脸的肉喝道。

“儿臣知罪。”颜怀惜麻木的跪地认错,那张稚.嫩的脸无一丝表情外泄。

“这就是救你的那人?”

余晨握紧手中灵剑,他现在很想砍死这胖子怎么办?这人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仿佛是在打量一件货物,估量着剩余价值。

“你有何本事?耍来让朕看看。”

忍无可忍!这皇帝以为他是马戏团表演的吗!

“父皇,他是儿臣的朋友,不是来为你表演杂技的。”还未等余晨有动作,跪在地上的颜怀惜便大声反驳着。

“你倒是胆子见长啊,敢顶撞朕!”皇帝起身,抖着满身的肥肉来到颜怀惜面前。

他双目虽浑浊,却闪烁着狠辣的光芒:“你信不信朕再次将你送走?”

“儿臣信,但他是儿臣的朋友。”颜怀惜紧.咬下唇,依然崛强如初。

“你的朋友他藐视皇权,见了朕不下跪,还违抗朕!”

余晨实在听不下去了,悄声闪到胖子身后,用手指戳了戳那人的肩膀:“喂,你转过来。”他戳完似乎觉得不妥,便掏出一张素色锦帕擦了擦手。

皇帝脸色大怒,手指着余晨:“你...你不止藐视皇权,竟..”

“竟什么?”余晨懒得听皇帝的声音,索性就封闭那人的穴.道。

没想到用起来确实挺爽,难怪慕月白动不动就喜欢封人穴.道。

立于皇帝身后的杨逸皱眉,他上前试着解开皇帝身上的穴.道,却发现怎么也解不开,他侧身看向余晨,拱手道:”这位公子,可否解开陛下.身上的禁制?“

他的武功在四国是数一数二,如今连他也解不开皇帝身上的穴.道,那只能说明这位公子下的是禁制,只有修仙之人才会的术法。

余晨用锦帕包着手指点了点那胖子的肩膀,连退三步道:“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凶怀惜,小心我揍你!”那可是他大师兄,怎么说也不能让这胖子欺负了去!

皇帝气急,喘着粗气,正要下令惩治余晨时,杨逸却悄声附在皇帝说了句什么。皇帝的态度立刻大变,满脸笑容道:“仙人大驾南陵,是否要助南陵统一天下?”

“我助不了你,在凡尘禁止使用术法打斗,即使我武功再高也一挡不了百。”余晨直言道。

“这朕当然知道,朕只是希望上仙为南陵出谋划策便可,无需上仙亲自上阵。”他搓.着肥胖的双手,呵呵笑道。

“只要你答应,凡间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你想统一天下?”余晨问。

“当然,这天下分分合合许久,朕何尝不想效仿先祖统一天下,名扬四海。”胖子皇帝两眼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余晨绕过这人,前去将颜怀惜拉了起来,这么小跪了半天,肯定很累。

那皇帝的眼睛余光一瞥,心中有了主意:“朕也不逼你,就给你一周的考虑时间,如何?”

“哥哥,不如你带我与母妃离开南陵吧。”颜怀惜拉了拉余晨的袖子。

“你敢!你母妃嫁入了南陵便生是南陵国的人,死也是南陵国的鬼!”南陵帝王冷笑一声。

“陛下,娘娘已带到。”

颜怀惜愤怒的神色在眸中一闪而过,他转身望向被带来的妇人,扑了上去:“母妃你没事吧?”

“母妃无事,怀惜有没有哪里受伤?”说话的女子面容姣好,柳眉弯弯,双眸柔如水。如今,余晨终于知道颜怀惜是遗传谁了,必是这位女子无疑,两人的眼睛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