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个在一夜之间,忽然消失的人,即便现在,网上也有很多猜测,但我要说的是,那些只是猜测。

为将真相公布,我特意坐火车去了他所在的城市,几次拜访下,终于得到了允许,欣喜的我在附近找了间网吧,敲出了几年前的回忆,也因此,今日更新有些晚了…

下午我正在看报纸,一个身穿黑色风衣,带着口罩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双手插袋,看起来十分神秘。

我不由想到白大褂,提高了警惕,他坐在会客厅沙发上,我倒了杯水,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他的吗?

男人并没去拿杯子,用种疲惫的声音说:“我…正在被追杀!”

我连忙看了看门外,没发现可疑人物,但我不敢松懈,已经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随时准备报警!

男人说:“不是人追杀…是鬼…我请了很多道长,和尚,都不管用,有朋友介绍了你的诊所,于是…我就找来了…我好累,可我又不想死,我…”

男人语无伦次,我把水抵到他面前,安慰他别怕,然后强调这里很安全,男人情绪稍微平复了些后,向我讲述了他的遭遇。

一个月前的夜里,男人梦到自己在拼命的逃,他感到莫名的恐惧,不知道谁在追他,但他就是害怕,似乎停下就会被杀死。

男人隐约记得梦里有一间老房子,那种欧美设计的,有旋转楼梯,他被追进了屋里,不停往上爬,他很累,但他不能停,楼梯没有尽头,追赶自己的人也永远不会累,每天早晨醒来,他都会大汗淋漓,疲惫不堪。

男人痛苦的摇着头:“整整一个月我都在做同样的梦…只要睡着…就会被追杀…我快要崩溃了…我受不了了…”

我能理解这种折磨,问:“你有停下来,去看看谁在追你吗?”

男人用红通通的眼睛注视着我,颤抖着说:“不…我不敢停下来…他要杀死我…杀死我…”

我有些好奇,既然他不知道谁在追自己,又为什么判断对方要伤害他呢?

男人盯着桌面摇脑袋,看他这样,我也不好意思问出来,只好把话题引向别处,接下来聊天中,我发现他对职业的话题很敏感,也不愿意多说,而他此刻最大的痛苦,就是不断被同样的梦折磨,他甚至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在来之前,他尝试了很多种办法,都没什么效果。

我说:“梦境是潜意识的释放,只要了解你潜意识要表达的内容,就可以摆脱梦魇。”

男人警惕的问:“你的意思,是可以知道我内在想法?”

即便正常人也很少愿意把秘密公布,可催眠治疗又必须窥探病人的灵魂深处,倘若对方拒绝,效果会大打折扣,我把这点向男人阐述,又告诉他全程录像,也绝不会向外人说任何事情,好让他放心。

男人迟疑了下,站起身说:“我回去考虑考虑吧。”

后来,我把男人来访的事情,当做谈资和徐先生讲了,他听完后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然后递给我看,我很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徐先生嘿嘿一笑:“他还会来的。”

这句话在两天后得到了证实,男人比上次穿的更厚,他不停咳嗽,身体状况愈加不堪。

他诉苦道:“我在梦里越跑越慢,追杀我的人还是那个速度,我不敢睡觉了,我…否则…否则会被追上的…”

徐先生问:“你为什么那么怕他?”

男人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确定他要害你?”徐先生讲出了我的心声。

男人用坚定的眼神望着他:“我的第六感。”

徐先生告诉男人,催眠治疗有机会让他摆脱梦魇,可男人又不想让我们窥探他的内心,这令我很为难,徐先生笑了下,爬在男人耳朵边低语了几句,男人猛然睁大了眼睛,徐先生说:“还在犹豫吗?”男人默默的看着他,片刻后点了点头,但不让摘口罩。

来到催眠室里,男人按照要求躺在沙发上,但他浑身紧绷,根本放松不下来,徐先生调整好录像机后,走到他身边,微笑着说:“深呼吸,会很舒服的。”

男人试着深呼吸了下,却没达到预期效果,这是种对意识控制欲强烈的表现,也是普通催眠师最头痛的类型,但徐先生经验丰富,也有他的一套办法。

徐先生放了首轻松的音乐,用命令的口气说:“听音乐!”

男人点点头,徐先生拿出一个催眠球,让男人用眼睛盯着看,然后让他两手轻微合并,放在腹部,感受呼吸带来的起伏。

伴随着徐先生的引导,男人的身体逐渐放松,眼皮子越来越沉,陷入了被催眠的状态。

我很佩服徐先生,他先用音乐夺取了对方的听觉,又用催眠球夺取视觉,手摸腹部夺取触觉,直到夺取了整个意识的过程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