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发觉自己的注意力,十分不集中。

往常包大人问案,他在一旁即便多少会走神,但也很快会回过神来。可今日这案子,他却连听的心思都没有,一直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注意着跪在一旁的那个小乞丐,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出朵花来。

他实在是太想知道了,这个人看上去太年轻了,而且还极为冲动,实在不像是那种能下狠心来钻研功夫的,那手轻功究竟是何人传授,怎么能把他甩一大截,次次都找不到人?展昭越想心中越是难耐,若不是包拯还在问案,他都要冲下去抓着慕乔肩膀逼她说了。

今日的案子虽然案情让人痛心疾首,但是侦破难度实在让人觉得无趣,所以审案判决的过程也是相当没什么可值得用心多听听的。

于是闲极无聊的公孙先生,便将目光投向了展护卫。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展护卫对这个小乞儿,关注度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这不,他随便一看,便看到展护卫死死的盯着人家姑娘看。

公孙策有些想挪开视线。他觉得展昭此举实在有些孟浪,不过之前展昭在出门之时也一见钟情过许多次,他早就见怪不怪了。眼前这姑娘虽然满脸都涂脏了,但从那双漂亮剔透的眼睛来看,这一定也不是个丑姑娘。展护卫阅名门闺秀无数,想来比他还早看出来,一见钟情也不奇怪。

这么想着,公孙策看了依旧软在地上完全看不出来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还打了个哈欠的慕乔,若有所思。

*

且不说公孙策和展昭二人意欲如何,包拯已经先将石柳二人判了刑,然后转头问慕乔:“本府判决,可还公正?”

慕乔撑了撑软成麻花的腿,跪直了道:“包大人判决公允,草民心服。”

包拯道:“那本府现在判你,你可有疑问?”

慕乔挑了挑眉:“草民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错,大人想要怎么判我?”

包拯道:“你顶撞本府,语出无状,难道无错?”

慕乔道:“那草民是不是该这么说:大人将两个自呈罪状的无耻之徒放走真是宽宏大量,我大宋律法对男人真是包容至极,婚书成了勾栏坊的营业许可,娶妻成了逼良为娼的合法途径,大人实在是让草民大开眼界。这样,才算得上并非顶撞大人,语出有状?”

说完慕乔就有点后悔。

刚刚才和包拯说话缓和了一点,自己居然又一次热血上脑,这不是找揍吗?

包拯觉得自己有点头晕。他不知道,这在后世叫做血压飙升。

公孙策在一旁看的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他看得出这女子只是有些口不择言,而且她对包大人的敬畏之心一点不少,单看她听着包大人说话便腿软就看得出来。但是能在这份敬畏之心前保持自己的判断,这女子确实有独到之处。

思及此,公孙策道:“大人,此事确实是我们处置不当,这位姑娘的话语虽然刚硬了些,却也并非对大人不敬,学生想,大人还是不与她计较了罢。何况这二人是来告状的,大人还是先问问案情如何?”

公孙策的话,包拯心中早已过了一遍,他骤然发难也并非是真的要想治慕乔一个好歹,而是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对他而言不算什么,若是换个人,这个小乞丐说不定就会被怎么样。包拯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日后不要再犯,谁能想这姑娘还如此咄咄逼人了。

包拯微微摇头,不再说什么,拍了一下惊堂木道:“堂下何人喊冤!”

芸娘目露崇拜之色的看了一眼慕乔,往前跪了跪,道:“民妇喊冤!”

包拯看了一眼还跪在原地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慕乔,再加上之前那些话,越发信了几分此人是专门帮人伸冤的,因刚才慕乔的顶撞之言升起的几许怒气也下去了几分。

他缓和了下语气道:“你有何冤情,尽可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