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悠彻夜未眠,第二天五点多钟就爬了起来,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摸挂在空调下的衣服。虽然衣服还没有干透,但是勉强能穿,夏时悠换上自己的衣裳。

衣裳是昨天晚上顾仲谦离开后她洗的,虽然顾仲谦让人给她准备了好几套衣裳供她选,但是她不会穿。

离开酒店,看了眼依旧倒在地上的电瓶车,夏时悠一阵焦虑又袭上心头。她欠了人家几十万,她昨天晚上算过了,这么多钱,不算利息的话,也得她不吃不喝好几年才能够还得清,这还是在她马上能够找得到靠谱工作的情况下。

她现在连工作都没有,只靠着几份兼职家教的微薄收入,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债?

又想到昨天晚上那个男人用威胁语气跟她谈的条件,夏时悠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她不敢赌,她怕他真的找去学校,那么她以后真的就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昨天那车,她后来跟着他去酒店前,又悄悄看过,车灯坏了,车头掉了一大块漆。她想着,当时那司机可能为了不撞到她人,所以急转方向,就撞在了旁边的大树上。也是怪她,当时被林筱雅跟季凡气得昏了头,竟然逆向行驶,而且还把电瓶车推去了机动车行驶道。

算起来,是她理亏。

喝水塞了牙,这倒霉的事情她认了。可是为了怕她跑路不还钱,领证结婚?这怎么说得过去?

可是,这么多钱……她一时半会儿,怎么拿得出来?想想就觉得泄气,少不得又要把林筱雅跟季凡多骂几遍。

夏时悠没有回学校,而是搭了公交车回了家。

她家在H市老城区一带,十分破旧的城中村,七八十年代的筒子楼,好几家公用卫生间跟厨房的那种。楼道里常年都弥漫着一股子腥臭味,地面永远是潮湿的,挂在外面晒的衣服,永远会被风刮飘到人家阳台上去。

楼道里永远有嘈杂的吵闹声,半夜里总会有小两口吵架摔东西。

小时候一起住在这里的邻居,大多都搬走了,季凡家就是。

季凡大哥几年前跟人合伙开了公司,近几年来公司业绩越来越好,有了钱后,季家大哥在城东新区买了大房子,把季凡跟他妈妈都接了过去住。

现在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外地来这里打工的农民工,夏时悠不认识。

夏时悠家,是二十多平米的一间屋,隔出三个房间来,每个房间里放张床,基本就挪不开身了。

夏时悠跟姐姐夏蔷薇住一间,但是自从上了大学后,她就一直住学校,只周末的时候回来。夏时悠回家后,从抽屉里翻出自己的各种身份证件来,正犹豫着,听外面有动静,她连忙把证件塞进包包里。

房间门被踹开,满身酒气的夏蔷薇跌跌撞撞走了进来,夏时悠连忙扶住。

“姐,你怎么又喝成这样了?你以后少喝点,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夏时悠扶姐姐坐在床上,然后转身出去给她打热水。

“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为了赚钱。”夏蔷薇打了个酒嗝,把她自己都给呛到了,她皱着脸说,“时悠,还是羡慕你啊,重点本科,有前程的专业,还谈了个高富帅男朋友。你以后的日子,指定比姐的靠谱多了。”说罢,夏蔷薇仰躺在床上,眼角有泪沁出,“哪里像我,累死累活,也赚不到钱。”

“姐,你别这么说,咱们一家会越来越好的。”夏时悠把开水壶里的热水倒进瓷盆里,又搭了条毛巾,端了进来。

“姐,你起来,我给你擦把脸。”夏时悠坐在床边,伸手去拉姐姐。

夏蔷薇挣扎着坐起来,红着眼睛望妹妹:“时悠,你跟季凡什么时候结婚?大四了,都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