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朱慈烺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山海关的守将李恒之不停上奏折,说自从开春后,山海关不断涌来各地的书生,农民和一些老兵都嚷嚷着要出关抵抗罗刹

国,再这样下去就会引起民变,自己已经焦头烂额,请求朝廷赶紧做出指示。另一面,各地的州县不停上奏,大批青壮离开自己的家乡,纷纷携刀带枪跨上前往辽东的征程,留下的都是老弱妇孺。沿途的官兵将士都不敢阻拦,一来是无颜面对这些自发的青壮团练,二来也对朝廷的举措心怀不满,甚至有些官兵擅离职守,跟着这些青壮一起要前往辽东。尤其湖广,十室九空,很多州县都成了死气

沉沉的空户。如果朝廷再不明令发兵,那后果将会越不发收拾!

朱慈烺每天看着这样的奏章,脸憋的通红,心里又气又急。看来周仁远在百姓和军队中的威望实在太高,自己的皇权都比不上了,朝廷的颜面往哪里放?他气鼓鼓地召来最宠信的曾和,一见面,他就劈头盖脸地骂道“曾和,朕当日就是听了你的建议,迟迟不愿发兵。现在,你看看这些奏章,百姓和军队是要造反了

!你看怎么办吧?”曾和一脸委屈,心里道“当初这个建议不是你也同意的吗?最好让罗刹鬼子和桂王两败俱伤,让桂王战死殉国是最好的解决的方案!你还称赞我说这个计策很高明

啊!”不过面上还是惶恐地说道“皇上,情势发展到如今实在超出了臣的预料啊!这帮百姓不知道中了什么蛊惑,对桂王如此忠心!”

“蛊惑?”朱慈烺心里一惊,问道“你是说背后有人煽动?”

“这臣可说不好?臣只是猜测!”曾和不敢把话说满,不要到时自己又要背上黑锅。“嗯,你刚才说的有点道理!”朱慈烺点点头道,他刚想叫锦衣卫刘侨来见驾,但是一想到那份令自己忌惮的遗诏,又改变了主意。虽然如今遗诏在自己手里,但是他不敢确信朱嫩娖和黄道周有没有看过,甚至怀疑已经搬离皇宫的张嫣也知道这份遗诏,于是他干笑道“朕刚才转念一想,百姓如此举措也是因为关心国事,再

说桂王曾经对大明劳苦功高,百姓才会如此爱戴他吧!”

“桂王不是生死不知吗?怎么?殿下他没事了?”曾和奇怪道。“哦!前几日,桂王已经派人通告朝廷,他被医治好了!”朱慈烺有些不甘心道“既然他已经没事,曾大人你看,是不是要考虑发兵支援辽东啊?以前辽东情势不

明,桂王又生死不知,如今他既然还能统帅辽东,朕也不愿意做个不孝之人啊!”

曾和心里一惊,难道皇上就此会放过桂王,他思索再三,小心翼翼道“皇上,您真的愿意发兵?”

朱慈烺心里一阵恼火,脸上却笑吟吟地道“那你有什么好法子?等天下人都指着朕的鼻子骂?”“臣不敢!”曾和惶恐地低头说道“不过,真要发兵的话,可不是小事,听说罗刹国这次号称十万兵发辽东,我大明这次也要派出大军,这要兵部户部一同协商后

才能决定啊!”“嗯,你说的有道理,兵者,大事也,不可不谨慎!”朱慈烺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还是要托,不过这点和自己不谋而合。于是说道“朕决定先发布旨意,说明朝

廷已经同意发兵了,至于什么时候军队集结到位,明日早朝和内阁及群臣商量一下吧。”

曾和躬身道“臣领旨!”说完正待告退,朱慈烺突然叫住他问道“黄道周大人这些天在干嘛,怎么好几日不见他来上早朝?”

“回皇上,听说黄大人病了!”曾和回话道。

“病了?”朱慈烺沉默片刻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曾和退下后,朱慈烺“啪”地拍了一下书案,怒气冲冲地去了后妃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