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偌大的原始森林里是极为安静的。

时间过得非常的缓慢,慢到好像时间在这里停下了滴答滴答油走的脚步。

一切会变得无限的扩大,包括她的寂寞,她包括她空荡荡的胃,还有染上眉梢的淡淡的忧愁。

叶宁甚至不敢走出这个屋子,因为她知道和今年并不是在吓唬她。

他说这个森林里有野兽和毒蛇,如果她走出这个屋子可能连命都保不住,这让叶宁想起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有的巨大的鹰从空中俯冲而下,都能把人的头骨给啄出个血洞来。

窗外一片绿荫,那些枝枝叶叶也开始长出来了绿油油的一片,而她的心却开始陷入了凛冽的寒冬。

叶宁坐在沙发上,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一次一次的努力催眠着自己。

其实倍受折磨的何止叶宁呢?

贺晋年,看着监视器画面里的叶宁,才不到两天的时间,她好像已经瘦的只剩下一小把骨头还倔强的挺在那里了。

他从来不曾想过真正要对付她,只是自己这颗心被叶宁折磨得千疮百孔,他已经想不到任何办法可以留下叶宁了。

他要驯服她,可是这小姑娘倔得连眼睛都不曾看过监视器一眼。

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他发现这世界上真的有他不能办到的事情,例如驯服一个人的意志,比繁杂的商业谈判还要困难上万倍。

他竟然无能为力,不知道她上诉离婚他应该怎么面对。

其实他并没有把叶宁一个人扔在屋子里,他还没残忍到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在离叶宁住的木屋不远的森林里,有两栋小屋子那里面他已经安排了人,只要有任何危险,或者有任何一只野兽,闯入了他给叶宁划出的保护圈,立刻就会有人开枪把那些野兽击毙掉。

他只是想让叶宁主动跟他投降而已,但是现在看来是永远不会屈服了。

估计就算是饿到死,她都不可能会屈服。

贺晋年长长的叹了一口,胸口中好像有一团郁气堵得他快要爆炸了,穿起外套就往办公室门口走,走出去时交代了一下周迅循说这几天的文件由他来处理就好。

周循看着老板离开的身影,也跟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女人太漂亮就是会坏事。

他的愤怒源自于叶宁对他的背叛,他没有想到叶宁真的对易北方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要这么急着离婚?为什么在离婚官司启动之前,循循诱导的让易北方要躲着他远一点呢?

那种愤怒是没有人可以理解的,一想到这里那一股怒气就开始在她的腹腔,升腾着慢慢的一直往上游移,直到他的胸前几乎就快要爆炸了,一向淡漠之中带着冷意的目光所到之处愤怒似乎要焚毁一切。

她实在是个太可恶的女人了,可是他偏偏对这个可恶的女人下不去狠手。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互相折磨吧,一直折磨下去,或许有一天他累了也就放手了,但是现在他并不想,他想要留她在身边仅此而已。

又是一天快要过去了,因为天色都快暗下来了。

她不知道现在的时间,因为她没有手表也没有手机。

森林中的晚霞再漂亮叶宁也无心欣赏。

这是第二天的晚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的感觉却被无限扩大着。

只是两天她就已经觉得经历了有一辈子那么漫长。

有些人说在这里住两天有什么就当是度假了,但是度假的心情已被囚禁在这里,被胁迫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她的对手是贺晋年,就现在这种情况而言,叶宁发现自己并没有特别多的机会可以战胜他。

贺晋年说的并不夸张,他说自己没有遇到过敌手,大抵真的就是没有遇见过吧。

叶宁的手里捧着一小杯温温热热的水,她小口小口地喝着,那些水所以顺着她喉咙慢慢的滑下去,落到她的胃里,有时候会引得胃的轻轻抽搐。

现在她有水可以喝,她不知道贺晋年什么时候会出现,不知道会不会等她死了才出来为她收尸呢?

如果当真对她有过一点点感情,他怎么舍得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叶宁的嘴角浮起了嘲讽的笑,眸光落在了看着窗外,寻找着那些鸟儿飞过山林的踪迹。

她只是想要证明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因为她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是静止的,外面的森林,所有的一切,只有偶尔划过天空的鸟儿还能证明时间在流动。

突然间外面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轰隆隆的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叶宁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她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真的是有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他跑了,跑到窗口去看,那部直升飞机正从低空之中缓缓的降落着,最后稳稳的落到了木屋外面的停机坪上。

他来了?

果真是他,机门打开时贺晋年高大挺拔的身影又出现在了这一片森林里。

森林广阔,他的背后是那些高大的树木,有些甚至几乎高耸入云宵,但是这些在贺晋年出现时都沦为了背景,他的气场强大到甚至连这无边的森林都不能撼动。

两个人的距离非常的远,贺晋年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窗户,而叶宁也看着他的方向。

即使相隔再远,两个人的目光似乎在静谧的空气中轻轻地碰撞了一下,然后又归于安静,安静好像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以前叶宁觉得两人个互相喜欢是怎样的?其实里非常的简单,就是两个人的心跳声都处在同一个频率里,呼吸也是一样的。

而现在,她只能到了自己有些乱了的心跳,却再也感觉不到贺晋年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了。

他一步一步的走着,一步一步的朝着木屋逼近,他走动时掀起了寒冷的气流,冻结住了一切。

脚步声落下来时,叶宁听得清清楚楚,那每一声好像都踩在她的心上似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个男人,身上那层伪装着的高贵优雅的外衣已经被不去了,现在他走来的时候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想要将她剥皮拆骨的可怕野兽。

叶宁的目光落在了贺晋年的手上,他的手上好像提着一大袋东西。

这些或许是食物吧?

叶宁想到这里,鼻腔就酸了一下。

这是多么卑微的感觉,她希望活下去希望吃东西,可是她希望她吃的东西不是从这个男人的手里接过来的。

古代有多少诗词歌赋在歌颂着女人们的贞烈与节操,可是叶宁在想,如果他再过两天来拿着食物,跟她换取一夕之欢的话,或者她也会同意。

毕竟她想要活下去,她还没有想要到以死明志的地步。

她想要活着离开贺晋年,然后回到美国去,回到她父母的身边,更想要有一天站在和他一样的高度上,告诉贺晋年自己过得有多好。

但是那些食物引诱着她薄弱的意志。

多可笑啊,她是不是会成为一个最廉价的女人?

贺晋年已经来了,他就不会看着她饿死。

只是如果他提出条件呢?

贺晋年是一个商人,而且是一个谈判的高手,这些食物肯定不可能白白给她的。

她不知道最后贺晋年会要什么,但是以她对贺晋年禽兽的品性看来,她觉得贺晋年,极有可能用这些食物换取身体的欢愉。

如何才能在谈判中,与获得比较有利的条件,即使自己已经输了,也要输得有尊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