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京城,天气非常的炎热。从各地逃难涌入京城的难民们衣不蔽体地到处聚在京城的各个角落,随处大小便的地方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臭味。路过的行人纷纷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嘴巴,匆匆而过,那些流民纷纷伸出骨瘦嶙峋的双手不断在向行人乞求“给点吃的吧,好心的老爷太太,给点吃的吧。”有些好心的路人扔

过去一两个面饼或者馒头,都会引起这些流民的哄抢。

“这可怎么得了,这京城怎么会这个样子,难道这些流民就没人管吗?”有行人问道。

“还怎么管?这京城的流民何止上万,官府不管,朝廷不管,这些流民只能自生自灭喽!”有人叹息道。

“听说了吗?现在开封城又被李自成四十万大军围住了,听说开封城里也断粮了,都开始人吃人了。开封城里的百姓比这些流民还要惨呢。”一人低声说道。“啊?怎么开封又被围上了,这已经是李自成第三次打开封了,看来他不攻下开封誓不罢休啊!”另外一人说道。“这大明,没有出头之日喽!”说着失魂落魄地离

开了。皇宫里的崇祯也在着急上火,开封城的周王和巡抚高名衡已经接连派人传来五封加急奏折,开封被李自成团团围住达半年之久。这次攻打开封,李自成鉴于前两

次攻打开封兵马损失惨重,这次实行“围而不打,坐而困之”的策略,逼迫开封投降。

开封城里的士兵和百姓早就断粮数月,如果再不派兵救援开封,周王朱恭枵就会成为第二个福王。崇祯心里一直在想由谁率兵去救援开封。离开封最近的就是在山西的左良玉,可是去年底,左良玉十万大军被李自成打败后,左良玉部对李自成畏之如虎,现在李自成的军队对左良玉是鄙视的一塌糊涂

,以前称左良玉为“左爷爷”,后来直接称呼他为“左良玉”,现在称呼他叫“左小卒”。上次大战左良玉还连累了和他一起作战的虎大威,虎大威带大同士兵和左良玉部于去年底在开封附近和李自成大战。谁知左良玉的部队一触即溃,虎大威部被左良玉败退的军队冲击过后,自己的山西兵士气低落,也随着败军逃散。虎大威后背中了一箭,在自己亲兵的拼死护卫下,才捡了一条性命,逃回了大同。后来,

虎大威上书朝廷大骂左良玉的士兵军纪涣散,战力低下,都不如流贼。崇祯也想整治左良玉,可是如今是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大明现在能打的将军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他下旨严厉申斥了左良玉,但是除了申斥,没有任何

的惩罚,这也是无奈之举。

如今开封岌岌可危,左良玉做统帅肯定不行,那还有谁呢?对了,孙传庭。孙传庭自从复出之后,一直在陕西潼关驻守。这潼关自古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为中原的一个门户。东、西、北三面由板筑而成,城高十六米,南与东南一隅,是顺山势之高下,削成垛口,高达三十多米,

可以说城池是非常的高大坚固,不亏是天下第二关。孙传庭一身银色盔甲,正在潼关东面的箭楼眺望着麒麟山。孙传庭年纪刚过五十,面色黝黑。常年的军旅生涯使得他头发已经花白,神色沧桑,但是他那双眼睛

却透露出一种桀骜不训和锐利的锋芒。他看到麒麟山下,很多士兵在地里浑汗如雨不停劳作着。孙传庭满意地微笑着,自从他被重新任命为陕甘总督后,他就在陕西着手整治军务,清点士兵名册,把那些冒名领饷的虚名全部清理出去,并且命令手下将领加强练兵。他还奏请崇祯,陕西的士兵开垦荒地,陕西一省的税赋不再交由朝廷,留在当地用来做军饷。

军队有了钱有了粮,只需要两三年的时间,自己肯定能打造出一支精锐悍旅。

“孙总督,朝廷有旨意。”监军乔迁高气喘吁吁地跑上城楼,对着孙传庭说道。

“乔监军,你说什么,大声点?”孙传庭觉得有股不详的预感,大声问道。他的耳朵在前些年因为被杨嗣昌排挤,心内忧愤而造成轻微的耳聋。

“朝廷叫我们出关,驰援开封!”乔迁高大声说道。

“这可不行。我们这里大多是新募的士兵,操练还不到一年,都没经历过战事,去和李自成的四十万大军较量岂不是有去无回?”孙传庭忧心地说道。

“虽然你说的是实情,可是这朝廷的旨意,我们总不能不听吧。”乔迁高无奈地说道。

“我这就给朝廷上书,向朝廷禀明我们的现状!”孙传庭决然道。当崇祯收到孙传庭的奏折后,气的大发雷霆,骂道“孙传庭,你老毛病又开始犯了不成?什么叫兵新募,不堪用?你把朝廷的旨意当成耳旁风,你眼里可还有朕,

还有整个朝廷?去,叫兵部下旨给孙传庭,严令他必须出关驰援开封,否则国法难饶!”

边上的王承恩一溜烟地跑去了兵部,兵部尚书张国维听了崇祯严厉的旨意,无奈地对着王承恩说道“王公公,孙总督上奏的确实是实情,这皇上不再三思一下?”

王承恩叹了口气道“张大人,咱家告诉你,现在开封城已经城破在即。如果周王成为第二个福王,您想皇上还有什么面目去面对太祖,成祖历代先帝?”

通关的孙传庭接到崇祯严厉的旨意后,和乔迁高无奈地只好起兵出关。

“监军,我有种预感,此次出关,恐怕凶多吉少啊!”孙传庭对着乔迁高说道。

“总督大人,既然我等身为朝廷将官,纵然战死沙场也算是无憾了!”乔迁高决然道。

孙传庭脸色一沉,说道“难道监军认为我孙某是贪生怕死之人?”“不,不,下官绝非这个意思。”乔迁高连忙说道“下官知道总督大人深谋远虑,才智出众,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我的意思是,就算前路危险,我等现在只能朝

前走了。”“是啊,监军说的是。”孙传庭向身后的巍峨的通关放眼望去,缓缓说道“我孙传庭早就存了马革裹尸之心,可惜啊,我手下的三万儿郎不知这次能回去多少?要

是再给我一两年的时间,那该多好啊!”这时,有士兵高声唱起当时的诗人张家玉的“惨淡天昏与地荒,西风残月冷沙场。裹尸马革英雄事,纵死终令汗竹香。”其余的士兵也纷纷唱了起来,嘹亮的歌声在秦岭山间不断缠绕,渐渐飘向了远方。